英航雅加達事件(三):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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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

三個由羅爾斯羅伊斯提供的發動機,在雅加達被拆解了。飛機則被運回倫敦進行細緻的檢查。調查組發現,引擎是磨損最為嚴重的部件,內部還塞滿了灰塵、石頭、沙子等等。這讓他們十分費解,為何這些理應在地上的東西會出現在飛機引擎裡呢? 經過分析才知道這些碎屑是火山灰。

火山灰,是由火山噴發期間產生的岩石、礦物、火山玻璃碎片組成的,通常直徑小於兩毫米,有棱有角質地十分堅硬。巧的是,在飛機出事區域就有一座火山,加隆貢火山。該火山位於印度尼西亞的西爪哇省,海拔2,168米。這裡環境優美山清水秀,不僅有著美麗的瀑布,還有天然形成的溫泉。大量的火山灰使土地更加肥沃,爪哇島也因此成為世界著名的水果產區。

不過在幾十年前這裡卻是人間煉獄。 1982年4月5日,加隆貢火山開始了為期9個月的噴發。岩漿從火山口噴湧而出,大量的火山灰遮天蔽日湧向周圍的村莊。而噴發還引起了火山閃電,岩漿和閃電交織,場面堪比世界末日。大量居民流離失所,約有68人因此喪生。難道說,這一次空難和火山噴發有關係嗎?

經過調查發現就是這麼巧,9號機飛行那天,加隆貢火山還真就進行了一次噴發。這次的火山噴發,大量火山灰飄到了49,000英尺的高空,又被風吹到了西南方向,剛好就處於9號機的航線上。雖然機組肉眼看不見火山灰,但不能否認它的存在。飛機上配備的氣象雷達是通過探測雲中的水分工作的,所以乾燥的火山灰並不能被檢測到。

當高速的飛機遇上乾燥的火山灰,摩擦起電,導致機體出現了聖艾爾摩之火的現象。同時,火山灰也刮花了擋風玻璃,磨損了機體。起電作用也乾擾了機組與塔台間的無線電通訊和雷達系統。機艙內的大量硫磺味煙霧也是火山灰進入後導致的。

最致命的還是火山灰對引擎的影響。這架飛機搭載的是羅羅生產的RB211高涵道比渦輪風扇發動機。渦輪發動機分內涵道和外涵道,前方巨大的風扇將空氣吸入,大部分空氣通過外涵道作為推力被直接噴出,剩餘的空氣則進入內涵道,經過壓縮機壓縮後到達燃燒室與燃料混合併點燃。

噴射而出的熱氣流產生強大推力的同時,帶動後方的渦輪轉動。後方的渦輪又通過與前方風扇連接的軸,帶動風扇轉動。不過當空氣中充滿了火山灰,運行中的發動機會發生什麼呢?

大量火山灰顆粒伴隨著空氣進入引擎,磨損的扇葉和渦輪等部件,使得飛機運行狀態不穩定。由於火山灰的熔點在1,300度到1,400度,當他們進入溫度高達2,000度的燃燒室後,就變成了液態。再到溫度稍低的更內部時,就會附著在發動機內部。簡單來說,就是火山灰把發動機給堵住了。

大量的液態火山會堆積,導致通過發動機的氣流發生變化,氧氣大幅減少而燃油沒有減少,這使得燃燒不完全,引擎發生了嚴重的回火現象。當機組人員關閉引擎開始滑行時,引擎內部的溫度迅速下降,液態火山灰凝固,並不斷的脫落被排出引擎。

機長在滑行中不斷的抬起和放下引擎,還有快速俯衝的操作,都使得不少火山灰脫落。當阻塞的火山灰越來越少,機組才得以重啟引擎,最終化險為夷。

機長在後來的採訪中說,他們通過簡化啟動步驟,一共執行了約50次的重啟操作。正是他這鍥而不捨的行為,拯救了飛機上的所有人。如果在中途機組放棄了啟動,或許結局就不一樣了。

即便遇到了從未發生過的險境,機組人員也表現出了過人的意志力。乘務員不斷安慰著乘客,他們不想放大不安的情緒。工程師巴里積極使用檢測清單,確定問題根源。飛機的姿態和速度一直被副駕駛羅傑監控著。機長通過嫻熟的技術駕駛著這架滑翔機。

三個人都表現出了該有的冷靜。他們從事故發生後就決定重啟引擎,即使試了十幾分鐘50多次都沒能成功,他們也沒有放棄。事實證明這是唯一正確的操作。當2號引擎再一次出現震盪時,他們果斷將其關閉,避免了引擎爆炸的危險。

最後在極其困難的降落條件下,三個人的默契配合實現了安全降落。飛機上248名乘客,15位機組人員全部生還,無一傷亡。

後續

空難發生後,加隆貢火山附近的空域被暫時關閉了,但幾天后又重新開放。 19天后的7月13日,另一架新加坡航空公司的波音747經過時,也被迫關了三台引擎。隨後,印度尼西亞當局才徹底關閉了此空域,並設置了專門檢測火山灰雲的設備。

與此同時,人們也意識到火山灰對飛機的影響有多嚴重。自此,飛行員培訓中多了一項有關火山灰的內容。後來,9號機的4個引擎和擋風玻璃等等都被更換了,經歷了一次大換血才重新投入使用。在本次的事故中,9號機以非專用飛機最長的無引擎滑翔時間成功進入了吉尼斯世界紀錄。

當然,機組人員因為出色的表現,獲得了各種榮譽和獎項。這一次航程也改變了許多乘客的命運。乘客貝蒂·圖特爾寫了一本書《四台引擎全部失靈》。書中不僅詳細介紹了事故經過,還介紹了機組人員的英勇表現和乘客們在事故後的生活情況。

機長穆迪甚至還創立了加隆貢滑翔俱樂部,機上所有人都是俱樂部的成員。都說經歷過生死的朋友,就有著過命的交情。我想,這句話來形容他們再恰當不過了。他們也非常珍惜這難得的友誼,至今他們仍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大家還會定期聚在一起開個派對,慶幸死裡逃生,感嘆生命是如此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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