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撿屎從“暴富”到“暴負”的国家(三)

Advertisement

那麼在這麼小的一個島上,這群人又有錢又不勞動,他們每天在幹什麼呢?答案就是吃。由於生活無聊,不需要勞動,吃幾乎是瑙魯人唯一能做的事。但他們和英國人一樣,雖然愛吃,卻在烹飪上毫無建樹。

當地人吃的東西很單一,瑙魯人最主要的食物就是煮糯米飯,配上澳大利亞進口的大塊牛肉。這種超高熱量的食物,他們每人一天要吃6頓,而且還要配上一箱24瓶的汽水和啤酒。在瑙魯的餐館和超市裡,最流行的也是油炸食品和餅乾。而且,瑙魯人酷愛吃糖,平均每個瑙魯人每天要吃掉一斤糖。

居民們的食品全部從澳大利亞進口,瑙魯政府為這些食品進行大量補貼,價格遠低於澳大利亞本土,基本上隨便吃隨便選。在這種生活節奏下,瑙魯人的體型像氣球一樣,男性肥胖率97%,女性肥胖率93%,成為了世界上肥胖率最高的國家。

肥胖的瑙魯人民
肥胖的瑙魯人民

其中大多數人都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胖,而是像安祿山一樣的癡肥。 30歲以上的男性,絕大多數體重超過了300斤,坐飛機需要一個人坐兩個座位。這種吃法下,瑙魯成為了世界上糖尿病患者比例最高的國家。

1954年的統計顯示,大約60%的瑙魯人患有糖尿病,這使得這個島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肥宅快樂島”。儘管島上的醫療條件並不落後,而且瑙魯人也很有錢,但他們的壽命並不長。在瑙魯最富有的那段時間裡,人均壽命只有55歲。

這種不健康的社會狀況,瑙魯政府並未過多干預,可能是因為他們有句諺語”明天自有出路”。對於瑙魯人的體型,政府曾試圖採取措施,例如瑙魯前總統哈瑞斯就曾經號召大家飯後散步,他本人在瑙魯機場的1公里跑道上帶頭示範。然而這一舉動沒有引來幾個響應者,反而在他進行散步那天,島上的人都去參加了一個名為”大就是美”的戶外選美比賽。他在這裡號召減肥,而瑙魯人民在比誰更胖。

然而,哈瑞斯自己也沒有堅持下去。他在散步的第一天就受傷了,連夜被送到澳大利亞去搶救,差點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因為散步而駕崩的總統。至此,瑙魯政府對於肥胖問題的應對基本告一段落,因為相比於把自己的國民養成肥宅,瑙魯政府更重要的事情是炫富。

瑙魯飛機
瑙魯飛機

瑙魯是一個不到1萬人的小島,然而在瑙魯政府的組織下,他們居然購買了5架波音737,常年往返於澳大利亞和美國。這些飛機坐的人很少,但航班卻一直在運行。有的時候,甚至一趟只有兩個乘客。歐洲人形容瑙魯,說他們把飛機當成汽車在用。

在七八十年代,歷任瑙魯總統都會帶著夫人乘專機去香港購物。在那個年代,他們每天的報銷額度是2萬美元。有人質疑瑙魯是否有長遠的規劃,是否考慮過磷礦挖完以

後的事。世界上的資源豐富的國家,如科威特、喀塔爾、阿聯酋等,都會將信託基金作為利國之本,因為他們知道資源早晚有一天會耗盡。其實,瑙魯也有這樣的打算,他們為了保住磷礦帶來的財產,成立了一支國家信託基金。

然而,瑙魯是一個在幾百年的殖民歷史中,從來沒有接受過教育的國家。 2004年的時候,瑙魯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島上沒有任何一名合格的會計,於是允許澳大利亞來委派一名財政部長。所以,這樣一個國家成立了信託基金,在多年以後,被亞洲發展銀行評價為”瑙魯的信託基金管理幾乎打破了所有教科書上告訴他不能做的事。”

他們都做了些什麼呢?為了讓世界看到瑙魯,他們花了200萬美元在倫敦排演了一場以達芬奇為主題的音樂劇。這場劇被稱為倫敦劇院史上最大的災難,以空前絕後的零回報率永載史冊。除了在英國炫富,瑙魯人也沒忘了太平洋上的窮哥們。瑙魯收購了太平洋島國各國的地標,像斐濟、薩摩亞這些太平洋上的窮國,其島上最值錢的地產通通被瑙魯收購。

斐濟的地標建築大太平洋酒店
斐濟的地標建築大太平洋酒店

比如,斐濟的地標建築大太平洋酒店,就曾經被瑙魯買下,以彰顯財力之雄厚。對於舊宗主澳大利亞,瑙魯也毫不讓份。 1972年,瑙魯購買了墨爾本CBD中的核心地塊,蓋起了高達52層的瑙魯大廈,這座大廈可以容納當時瑙魯的全部國民,成為了當時墨爾本第一高樓。落成之日,瑙魯政府做了個全套的慶祝活動,落成典禮大操大辦足足10天,在澳大利亞人面前展示了他們的財力。

瑙魯大廈
瑙魯大廈

在大廈門口,他們還放置了一大塊巨型的磷酸鹽礦石。瑙魯政府準備在磷礦挖完以後,讓全國人民都搬進去,整個國家住進一個樓裡。這個想法聽起來很荒謬,不過這並不是不可思議的事。世界上,的確有一個被聯合國承認的主權實體,整個國家唯一的領土就是一棟大樓。這個我們以後再講。

除了以上這些,瑙魯信託基金還在全球收購各種地產。英國、美國、新西蘭都有他們的痕跡。其中已收購的酒店居多。在80年代末,瑙魯信託基金又覺得應該拓展投資邊疆,於是他們將重金砸向了兩個當時炙手可熱的市場:分別投資了日本的房地產和台灣的股市。

聽到這裡,你大概就明白瑙魯基金最後的下場了。這個曾經一度持有資產超過10億美金的瑙魯信託基金,經過多年的折騰後,最終剩下了不到3,000萬美金。

但相比於信託基金的虧損,瑙魯的根本問題——磷礦的枯竭則是不可避免的。太平洋上的海鳥再能拉,也架不住瑙魯人玩命的挖。在獨立時原以為至少能挖70年的磷礦,終於在即將迎來新世紀的時候,被瑙魯人挖光了。

1989年,因為磷礦產量下降以及磷礦石價格下降,瑙魯政府開始出現赤字。此後一路狂洩,1995年瑙魯銀行破產,瑙魯政府陷入嚴重的危機。 1999年7月到2003年6月,瑙魯政府財政赤字總數達到了5,849萬澳元。到2001年,曾經年產200萬噸磷酸鹽的瑙魯,年產量只有不到20萬噸了。享受了三四十年的瑙魯人,終於到了該還賬的時候了。

為了解決債務問題,瑙魯政府出售了全部的5架飛機和3艘輪船。但相比於他欠下的債務,這實在是九牛一毛。為了還錢,瑙魯開始向國外舉債。進入21世紀的瑙魯,國債信用已經完全破產。 1美元的瑙魯國債,在交易市場上價值只有5美分。因此,瑙魯不得不向美國通用電器借了一筆2.4億澳元的高利貸。美國資本家終於回到了高利貸帝國主義的年代,光榮時刻又回來了。瑙魯借高利貸的行為完全是飲鴆止渴,因為隨著磷礦收入的銳減,瑙魯的償債能力基本為零。

隨著時間推移,瑙魯在國外的地產開始被一個個收走。 2004年,曾經寄託瑙魯人全部夢想的瑙魯大廈,被澳大利亞的債主收走。同樣在2004年,磷礦枯竭的瑙魯一度考慮過把總統官邸拆了,挖掘地下的磷礦,可見窘迫到了什麼程度。 2005年,外國調查公司說,瑙魯的磷礦被徹底挖光了。

賣無可賣的瑙魯,連想回歸農業社會都不可能。因為磷礦開採,瑙魯的地表被挖的像月球一樣。居民只能住在沿海的平地,不具備農業生產的條件了。瑙魯傳統的漁業,也在30多年的荒廢下完全消失。其實哪怕自然條件允許,瑙魯人也沒什麼勞動能力。一群沒念過書的大胖子,恐怕到哪國都不會有人接納。

一籌莫展的瑙魯政府,終於想起了自己也並不是賣無可賣,自己還有另一項東西可以賣——國家主權。

瑙魯雖然小,但再小也是聯合國承認的主權國家,擁有一個國家所具備的一切權利。於是,瑙魯開始利用自己主權國家的身份,為國際資本提供離案避稅和洗錢服務。在21世紀初期,只要你交25,000美元,打個電話就能在瑙魯註冊一個銀行,沒有任何監管,隨你怎麼折騰。這使得各國黑錢能大大方方的在這裡被再次洗乾淨。此項政策讓俄羅斯黑幫大為感激,很多俄國黑幫和南美都在瑙魯註冊有自己的銀行。

瑙魯護照
瑙魯護照

此外,瑙魯甚至出售外交護照。只要花上幾萬美元,就可以在瑙魯買到一本外交護照。由於外交官擁有外交豁免權,因此各國黑幫和恐怖分子特別喜歡瑙魯護照。 911事件前後,就有大量持有瑙魯外交護照的基地組織恐怖分子在各國活動。

除了賣護照和幫洗錢,瑙魯還出賣了自己最核心的權利——外交權。作為聯合國成員國,瑙魯經常收各國的錢來承認一些沒人承認的政權。比如收了阿爾及利亞每年1,000萬美元的援助來承認西撒哈拉國,收了美國歐盟的援助後承認科索沃獨立,收了俄羅斯5,000萬美元後承認南奧塞提和阿布哈茲,收了日本的錢後公然支持日本在國際海域的捕鯨行動。

為了找到一個長期的資金來源,從2001年開始,瑙魯提出了太平洋解決方案,即幫助澳大利亞收容難民。瑙魯作為所謂的地區處理中心,以每人每月756-2,770美元的價格收容那些逃到澳大利亞的各國難民。收容所的條件惡劣,疾病叢生,而對外則是嚴格封鎖,徹底拒絕記者入境。

瑙魯今日的狀況是早就有人預料到的。早在1960年替瑙魯進行磷礦價格談判的澳大利亞經濟學家海倫修斯就一針見血地指出,瑙魯根本沒有獨立作為一個國家運營的能力。他說唯一的辦法是瑙魯停止假裝他們是一個國家,並和澳大利亞或新西蘭合併,這樣瑙魯人民才有工作機會。

不過,對於瑙魯來說,還有另外一條出路,那就是等待。只要瑙魯再熬個幾十萬年,等海鳥們再拉下10米厚的鳥糞,瑙魯不就能再次致富了嗎?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