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歲老人跋山涉水100公里只為送孫子上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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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山中與世隔絕生活的這些年裡,這個73歲的老人,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隨時間流逝的巨大壓力。生死他早已看淡,他只想向天再藉一個健健康康的十年,陪伴他的孫子上學到成年。他害怕的不是眼前的冰層巨河,而是孫子麵對人生廣袤的原野時無人相依的恐懼。他撫摸著自己如喜馬拉雅山脈般千溝萬壑的臉龐,忽然難過的幾乎窒息。

這一天,大家都累了。他們找到一處乾燥的河灘紮起了帳篷。這個6平米的帳篷,是他們一行人的廚房,也是他們今天晚上的住所。他們就著微弱的燭光,撕下一塊塊的面片,再加上一點豌豆,就是他們最好的碳水補充。連湯帶汁身體也暖和起來,他們藉著炭火的餘溫鋪起了睡袋,早早睡去。喜馬拉雅山脈的夜空明亮而璀璨,這是無數人的詩和遠方。而活在這裡的人,卻想方設法讓自己的孩子逃離。

他們拿著木棍,一遍又一遍的在前方敲打著冰塊,為孩子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對於他們來說,城市的學校才是新生活的希望。當河谷沒有冰層時,他們就爬上峭壁懸崖。這是這次學生隊伍中的唯一一個女孩,看著腳下洶湧的冰水,也開始懂得了恐懼的含義。而戰勝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面對恐懼。

他們繼續走在破碎的冰碴子上。連續數天的奔波,昂圖爺爺的體力已經有了明顯的下降。儘管他很專注的走路,但還是摔了個屁股墩。疼痛和溫度成反比,他太疼了。但為了不耽誤大家的行程,他還是咬緊牙關重新站了起來。可是沒有走多遠,他再次摔倒在地。

懂事的孫子提議把行李放到雪橇上,讓他來拉。陰面處處是陷阱,這個大哥前面抱著孩子後面背著雪橇,也摔了個屁股墩。但來不及拍拍屁股,又要繼續趕路。一切為了孩子,除了堅持剩下的就是咬牙堅持。等到中午休息時,捲起褲筒一看,隔著厚厚的棉褲也摔破了皮。有的家長的腳丫也泡出了水泡。所有人都累的沒有了表情,這個家長還是忍不住感慨起來:如果說生命的意義就是繁衍後代,那麼為了後代他可以付出自己的所有。

下午,他們繼續沿著河谷一步一步挪進,而這一天的晚上,他們把庇護所選在了群山處的一個天然的洞穴。而這個洞穴也是他們每年徒步上路的據點。他們首先做的事情就是生火,把泡濕的衣服烘乾,再加上熱鍋準備一天的餐食。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是一場硬仗,他們趟過冰河,他們爬上峭壁,他們再次脫下棉長褲,在過溪的冰水中艱難前行。

前方傳來碎石滾落的巨響,讓人心頭一緊。他們不由分說的停下了腳步,觀察四周。 13點鐘,仰角70度的方向的峭壁上,有一台挖掘機正在作業。是印度當局要搶先在喜馬拉雅山上裝電梯嗎?如果上面打通了道路,明年是不是就不用燙著冰水過河了?在確保不會被滑落的碎石砸中後,他們帶著種種疑問和幻想繼續趕路。

在出發的第十天,他們終於走出了河谷,來到了列城。所有的人如釋重負,昂圖的爺爺也鬆了一口氣。他終於完成了這一年的使命,明年的困難明年再說。城裡的同學們都穿著嶄新的校服,而他們多少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不管如何,他們終究還是和城裡的孩子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很快又到了分別的時候,父親強忍著淚水,試圖只為給孩子留下堅強。但一想到一起跋山涉水的這些日子,一想到再次見面已是一年後,父親還是破防了。也有不善表達的父親,選擇不動聲色的離開。不管是怎麼樣的告別,這樣的孩子都有了幸福的回憶。即使以後的道路上佈滿了冰塊與風雪,他們依然可以想起曾經共同經歷的幸福的事情,他們便可以依然勇敢、依然無所畏懼。因為家人的支持是他們永遠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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